他盯着那微动的车帘，笑了笑。
“是吗，那我还真是无福消受。”
说完，似乎就要抬脚离开。
那车夫急了，就要叫住他。
这时，却有一只手从车帘里探出，伴随而来的是一个低缓的女子声音。
“谈太傅还是上来吧，谈府的车今日你怕是坐不了了，只能委屈你先忍忍了。”
让人很是意外却又不觉意外。
车帘被掀开一个很小的弧度，露出半张妆容素淡的脸。
谈宁昔眼眸微微眯起，神色倒是了然。
但这次却是没再推脱。
在她放下帘子后，他转身便掀开车帘，上了马车。
车内空间不算太大，却也不是很小。
两人相坐，还有空余。
在他坐进马车的一瞬，她的目光就一直随着他而动作。
他也在打量着她，她穿着一身宫女的衣裳，脸上倒是素净的很，与他记忆里那总是妆容精致的女子似乎有了一丝出入。
没了那么艳丽的妆容，她看上去好像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。
她一直看着他，眼里带着隐隐的笑意。
他思量着是先开口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，还是问她怎么出得宫。
但他还没开口，她就抬起手，摸向他的眉眼间。
动作轻柔而缓慢。
“你这般皱眉，是因为见到了我，还是，因为别的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落至他鼻间的手就蓦地被他捉住。
“别的什么？”
他忽而轻笑起来。
“说与我听听。”
眼前的小女子表情微怔，似是还反应不及。
他瞧的兴味，却是没打算放手，指间力气微微紧收，两人间似乎贴的更近了些。
这于他们二人而言，已是越礼了。
不过，她现在出现在这里，和他同乘一辆马车，本就已经是不合规矩，这点越礼，又算得了什么。
“谈……”
“嘘。”
他眼梢笑意浅散，望向她时仿佛将她整个人都融进了眼睛里。
“让我来猜猜。”
陆容娴下意识问他：“猜，什么？”
“你为何会在此时，出现在这里。”
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：“那，你猜到了吗……”
他仍旧是笑，却是不答。
她以为，她最是喜欢看他笑。
可此刻，他这般没有避让地看着她笑，却又让她莫名生出一种想要逃走的念头。
不是害怕，而是不知所措。
“你很开心。”
她一怔，还没说什么又听他继续道。
“因为你想看我不开心？”
这话旁人或许听不懂，可她却是一瞬就明白了。
也因此，她没想要反驳他这话。
“那现在，与你想象中的可还一致？”
和她想的是否一致？
陆容娴自问，她在见到他之前，的确是在想，他现在该是什么心情。
是压抑气愤还是故作冷漠，亦或是……十分难过？
但现在，哪种都不是。
“那……”
他侧首。
“你是满意。”
“还是不满意？”
满意还是不满意……
这问题让陆容娴有些迷惑。
实际上，她在来之前，想了那么多种可能，想了他会是如何的反应。
她以为看到他不开心，那她就会很高兴甚至得意。
可是，若是当真看到他不开心了，那他还能笑得出来吗。
他越是不开心，就越是说明他对陆容雅的在意。
他在意陆容雅，那她又怎么还会觉得满意。
这分明，是在折磨她自己。
所以，他越是不在意，她反而会越高兴。
“你见到了吧。”
她不想否认自己眼下的好心情。
“陆容雅和那个人……”
她抬起空着的另一只手，轻轻包住他握住他的手上。
“他们两人早就背着你……”
指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滑动。
“勾搭成奸了。”
她话说的不好听，却是故意想要膈应他。
抬眸，眼梢微挑：
“这样，谈太傅，都不生气的吗？”
“生气？”
谈宁昔微眯起眼，忽地轻呵一声。
“是该生气的。”
手腕一转，他的手掌轻易地将她的两只手都握在手心。
“不过，却不是气那二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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