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青走到楚皇的寝殿处，透过缝隙打量着里面，殿中夜明珠亮着，龙榻上楚皇似乎在酣睡着，不时还有几声低低的咳嗽，才放心的转身离开。
殿中。
孤夜白瞥了一眼外头离开的崔青，回头便看到楚皇坐在龙榻上，眼神清明中带着一丝慈爱的看着他。
“这么晚了，过来作甚？”
孤夜白坐在楚皇下首的龙榻玉阶上，郁闷的开口，“臣来看看陛下，您怎么还一直咳嗽，太医那边怎么说？”
楚皇自从两个多月之前偶感风寒之后就一直没有好起来，太医说要好好将养，休息，否则恐会伤及龙体的根本，为此楚皇将太子之位传给独孤绝，并命他监国。
说起来独孤绝如今虽是太子，可是面上却是一副要登基的姿态了。
楚皇对这一切似乎毫无所知。
孤夜白见他不关心，也不就懒得说，反正镇国公府是忠皇党，谁上位对他们来说没差，只是如今因为凤柒，他对独孤绝起了几分看不顺眼的心思。
“老样子，年纪大了，身体不行了。”
楚皇拍了拍身侧的位置，温和的看着孤夜白，“坐这来吧！”
孤夜白倒也不客气，直接起身坐在了楚皇的身边，楚皇转过头仔细的打量着孤夜白，眼前的少年眉眼精致，一双丹凤眼瑰丽幽深，绯色的唇时时刻刻的张扬着向上。
端的是矜贵张扬又嚣张。
“这次去天邑可有什么收获？”楚皇嗓音柔和的问着。
孤夜白：“除了知道太子野心很大，二皇子并非一心忠于他之外也没什么收获了。”
“这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。”楚皇嘴角微扬，英挺俊美的容颜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，“你这次功劳很大，想要什么奖赏？说出来朕都可以给你实现。”
“奖赏之前你已经给了。”
孤夜白想也不想的拒绝，他没什么想要的，除了——
“若是陛下真的想给臣什么奖赏的话……”
楚皇看着他，问：“要什么？”
“算了，暂时先不提吧！”孤夜白到底没有开口让楚皇给他和凤柒指婚。
虽然接触不久，可是孤夜白却知道凤柒那性子根本不会受人威胁，若是他真的强求，恐怕事情会往一个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。
哎——
自己何时这般小心翼翼过？
孤夜白没有注意到，楚皇一直盯着他，见他叹气，唇角轻轻扬起。
“回去吧，夜深了。”
孤夜白点头，转身给楚皇行了一礼之后，悄然退下。
坐在龙榻上的楚皇看着他离开，之后神情慢慢严肃起来，“影一。”
“属下在。”
一道黑影幽魂一般的出现在楚皇跟前，跪拜在地，姿态恭敬。
“去看看到底是何人让这小子心思难安，大晚上的还喝了酒。”
影一：“遵命，陛下！”
……
夜深人静，宫中早已经落下宵禁。
凤安宫乃当朝太后居住的宫殿，如今宫女们将灯笼熄灭大半，只留下主殿的一些灯火，几个大宫女守在殿门前，为太后守夜。
便是这时宫门被敲响了。
一席黑色衣袍，将整个人罩在里头让人瞧不清模样，大宫女荷花一看非但没有拦住，反而是转身去了大殿请示，很快就折返带着那人进了主殿。
主殿里金碧辉煌，四周夜明珠最小的也有婴儿拳头大小，将寝殿里照的犹如白日一般亮堂堂的。
最上方的凤座上，靠着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，她着一身暗紫色宫装，上头用金银丝线勾勒着凤凰的花纹，头带凤羽金钗，随着她轻点脑袋一下一下的晃动着。
“老奴给太后娘娘请安，太后娘娘万福金安。”
地上之人行了一个大礼，跪趴在地上，直到高高在上的太后轻启嗓门。
“起来吧，这么晚了，来哀家这里有事？”
“是，老奴是为了小姐之事而来……”
****
翌日。
凤柒起床后没见到薛嬷嬷，也不奇怪，反正这些天相处下来，这位薛女官行迹古怪，但是对她倒是实打实的好，她懒得去问她暗中做些什么。
只要对她的计划没有影响便好。
早膳是厨房的小丫鬟送过来的，注意到凤柒一个人的时候，她眼光闪了闪，将膳食盒放下之后，福身告退了。
长寿院。
苏正德正陪着老夫人用早膳，刚刚给含烟楼送过膳食的小丫鬟走到这里，福身行礼——
“见过老爷、老夫人。”
“起来吧。”
苏正德头都没抬，亲自夹了一块酥点放在老夫人王氏的碟中，笑道：“母亲尝尝这个酥点，是厨房的人新做的，儿子特意从天邑那边请过来的。”
老夫人年纪大了，想念家乡的糕点。
苏正德自诩是个孝子自然会挂在心里。
老夫人脸上挂着笑，“好，老身尝尝是不是家里头那个味。”
夹起来放在嘴中尝了尝，点点头，“嗯，是那边的味。”
苏正德又接了一杯茶，递给她，老夫人接过茶，喝了一口，才抬起头看向那小丫鬟，“说罢。”
“是老夫人。”
小丫鬟弯身又行一礼，将在凤柒的含烟楼所见所闻说了出来，说完之后，脸上都带着一抹同情。
谁能想到嫡系的二小姐，居然身边连个粗实丫鬟都没得。
吃个菜都得自己拿。
老夫人：“下去吧，”
“是！”
小丫鬟退下之后，老夫人看向苏正德，正色开口：“正德，二丫头是你的嫡女，身份尊贵，身边却一个丫鬟都没有，你自己看，这该怎么办？”
苏正德从小丫鬟开口之际脸色就难看下来。
等听到老夫人那带着责怪的口吻问他，他心情就更差了。
不过不是针对老夫人的，是针对杜氏和凤柒的。
杜氏是怎么办事的？
还有这凤柒，一回府，没见着人就光给他惹事，这几日外界传闻太子瞧不上她，令他被众同僚好生笑话。
这些老夫人并不是不知道，只是她不想让杜氏好过，就当没听到。
苏正德也不敢拿这话来叨扰她，只能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气，“母亲说的是，儿子明白了，会让杜氏安排的。”
“还是别了。”老夫人抬手，“之前杜氏送了两个胆大的丫鬟去了含烟楼，根本对主子不上心不说，后面还撂挑子不干了，过了两日说投井自尽了！”
“这样会搅事的丫鬟还是别放在二丫头跟前比较好。”
老夫人知晓凤柒之前养在天邑，根本没见过什么世面，要是让杜氏送人去，指不定将这嫡女给带坏成什么样子呢！
凤柒如今可是县主，又是跟太子有婚约的。
要是传出不好的名声，对苏家可没好处。
苏正德也是明白这一点，没有多言，“母亲说的是，这件事杜氏办的不好，儿子会说她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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