纯娘划拳输给苏娴,窝气地回头倒酒,不经意抬眼,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正对上文书寂寞幽暗的侧脸,心尖一跳,竟莫名地有些发酸。
酒过三巡菜过五味,文书的头有点痛,走到院子里去吹风。断断续续的鞭炮声一波又一波传来,空气中的硫磺味越来越重,他负手望着天边那一轮明媚的月亮,良久,轻轻一叹。
“想你娘了吗?”清脆动听的声音传来,纯娘上前一步,立在他身旁。
“纯姑娘。”文书讶然。
“我姓郭。”纯娘满头黑线地纠正。
“失礼了,郭姑娘。”文书连忙改口道。
纯娘这才满意,盯着天上的月亮看了一阵,轻笑说:“我爹娘刚去世那会儿我也时常望天,一边望着天一边流泪,以为流的泪多了爹娘看见了他们就能从天上下来了。”
文书心脏一跳,微诧,又仿佛有共鸣般突然涌起了怜悯,他望着她。
“再痛苦的伤也敌不过时间的流逝,伤口早晚会结痂,在那之前,无需装模作样,想哭就哭,不想笑就不笑,只要是真实的心情就没有关系。”
文书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,像安慰似的,他看了她一会儿,莞尔一笑:
“多谢。”
突然展现的笑容令纯娘的心跳怦然加快,她开始觉得尴尬,掩饰性地手一挥:
“我是被罚出来拿酒的。”去储藏室抱出来一坛酒,摇摇晃晃地往回走。
“郭姑娘,我帮你拿吧。”文书见状,上前一步接过酒坛,热心地说。
纯娘微怔,他的回应令她越发觉得尴尬,耳根子一烫,酒坛子也不要了,她加快步伐大步进去了。
文书却以为她是默许了,抱着酒坛跟上她。
一顿饭热了吃吃了热吃到接神的时辰已经换了三桌,宁乐和程铁拖着长长的大地红去门口燃放。苏烟、林嫣远远地躲在门内捂住耳朵,苏娴胆子大,被纯娘抓着胳膊站在最前面,双手抱臂,趾高气昂。苏婵坐在台阶上,懒洋洋地单手托腮。文书站在角落里。胡氏匆匆去屋里拿了披风来给站着看热闹的苏老太披上。苏妙和回味却站在街边一角,苏妙用回味的披风捂住鼻子,抵挡即将汹涌而来的硫磺味。
当城外宝寺的钟声遥遥响起时,宁乐和程铁同时点燃引线,刹那间,红花翻飞,震耳欲聋。
各家各户都开始放起鞭炮,小孩子们的欢呼声、姑娘们的惊呼声、邻里间的相互祝贺声此起彼伏,不绝于耳。
鞭炮声声除旧岁,今天,又是新的一年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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