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得知了这些,去梅花阁的一路,她都在斟酌这件事。
要如何应对呢?
监视周家的人,一直坚持不懈;暗中保护他们的唐家的人,亦是如此。
这些是凭直觉就能知晓的事情。
益安今非昔比,凡事都因为替她鸣不平、心疼她,百依百顺。
锦绣更是头脑清醒的人,对她与益安的叮嘱特别在意,完全照办。
自己这个小家,不会出岔子,应该是再过几年都如此,只能更好更安稳。
可是,别人呢?尤其二房。
行动受限的日子久了,对她和益安的不满怕是要发展成怨恨。
况且,那对母女根本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——程家设宴那日,她们明知道唐家婆媳和唐修衡都会前去,也知道她是为了避嫌婉言谢绝了邀请,还是竭力争取去了程家。
或许,这也是人之常情?那个妯娌只是想让周素音嫁的好一些。
但是,周素音最终是嫁得如意郎君,还是会落入别人对周家布置好的圈套,谁都说不准。
如果是这样,如果二房一点忙都帮不上,甚至于会跟她窝里斗,那还有必要留着么?
她总不能真的防贼似的防她们一辈子吧?
凭什么?
除了一双儿女,周家没带给过她任何好处,她凭什么要为这个家族劳心劳力?
不划算的事情,她可没兴趣一再去做。
她得跟薇珑交个底。
到了梅花阁,她无心打量园中精致,随着引路的丫鬟去往正屋。
薇珑迎出门来。
到了室内,只闻书香、花香,怡人的氛围让周夫人心神有所缓和,现出了柔和的笑容,又打量着室内陈设,赞道:“简简单单,却显露了主人家的风骨、性情,实在是个好地方。”
薇珑歉然一笑,“您不嫌弃就好。我一时也想不到更合适的地方,便请您来了此处。”
“很好。真的很好。”
两女子在居中的矮几前落座,荷风、涵秋奉上茶点,随后依着薇珑的眼色退了出去。
周夫人也将随行的两名大丫鬟遣了,开门见山:“我要见你,是为着国公爷的事情。前不久,我知道了一个方子,……”把用砒|霜下毒的方子如实告知薇珑,“这样的话,国公爷病倒的日子便更加长远,但是何时入土为安,便是我无从估算的。据说只要他肯活着,便还能拖上几年。”
“既然如此,那就顺其自然。”薇珑莞尔一笑,“周家现在由您打理,我真没什么不放心的。”
周夫人也笑了,“终归是怕你以为我要食言,理当如实相告。”
“这结果就很好。”薇珑想到了德妃那种不死透就不死心的德行,提醒道,“您把人看好就行。”
“这是自然。”周夫人啜了一口茶,说起程阁老告诉她的事情,末了问道,“这些事情,是侯爷最先知晓,我婉转得知。对于素音,你有什么打算?”
周素音。这个人并不在薇珑的记忆之中,对于周夫人提及的事情,她倒是都通过唐修衡做到了心里有数。
沉吟片刻,她面上的笑意更浓,“夫人之所以问我,是因为我以前说过的一句话吧?”
“的确是。”周夫人笑开来,“我记得郡主说过,让我换个人膈应你。眼下我这心思歇了,别人却与当时的我不谋而合。实在是叫人啼笑皆非。”
“既然您没有这心思,那就看着办吧。怎样对您更有好处,您就怎么做。”薇珑如实道出心绪,“寻常宅门里的日子,我虽然没亲身经历过,但也有耳闻。心思不同的时候不少,毕竟人与人考量的不一样。”
“你能这样说,我也就放心了。”周夫人无声地叹息一声,“我这个人,你应该也看清楚了,很多时候薄情寡义,对太多的人与事,都没耐心。碍眼的,我就随她去,及时撇清关系就是了。”
薇珑闻音知雅,颔首道:“那您就随着心思行事。那些人的歪心思,您也不能防范一辈子,尤其是您在他们眼里,怕是从来不肯为他们着想。既然如此,何必留着碍眼。”
周夫人感激地一笑,端茶与薇珑的茶杯轻轻一碰,“多谢。”
薇珑欠一欠身,“夫人太客气了。”
·
十月初一,程老夫人身子骨好利落了,又已不需进宫给皇后请安,这日便去了护国寺上香。
程家的人到了那个寺庙,都会提前打好招呼,寺庙也会做出相应的准备:会将所有上香的男子拦在门外,请他们日后再来,如此可以避免一些登徒子混进人群之中生出是非。
程老夫人上香之后,在厢房歇息的时候,有恰好也来此处上香的女子求见。
女子是姜六娘。
程老夫人心念数转,让随行的丫鬟把人带到自己面前,态度和蔼地询问: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我还以为,因为樊大人辞官,你们姐妹两个已经随他离开京城。”
姜六娘深施一礼,恭声回道:“樊大人不知招惹了什么人,不得不辞官。樊夫人怜惜我们姐妹两个,不想让我们经受路途颠簸,留了一笔银子让我们傍身,在京城暂且住下,等樊家的人安顿下来,再派人来接我们过去。”
“哦。”程老夫人颔首,“你和五娘如今在何处?”
姜六娘迟疑片刻,竟因此潸然落泪,“我姐姐不知招惹了什么人……分明是被掳走的,可她写给我的信里,总说自己一切都好,我因此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……真的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。为此,常到寺庙上香,只盼着佛祖怜惜她,她说的一切都可成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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