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轩被他有如锐箭一般的眼神盯着,后背直冒虚汗,只能尽量装作坦然地直视他的眼睛,“当时我正在睡觉,我睡觉比较轻,听到有声音就睁开眼睛,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人影站在我床头,看轮廓应该是张彻,他很快又走了,我因为很困就接着睡了。”
张彻百口莫辩,又要冲上去揍他,被汪政庭拦了下来,“事情还没有定论,你先别激动。”
张彻又气又委屈,眼睛都红了,“他冤枉我!”
宇轩也很委屈,“我没有说谎……你看到汪叔叔的办公室有我的相框,你就把它砸了,这块表是汪叔叔送我的,所以你就想把它偷走。”
张彻真恨不得掐死他,不要命地往上扑,汪政庭都差点拦不住他。
“宇轩,没有证据不可以冤枉人,这件事先到此为止,去拿你的行李我们该出发了。”
何芸板着脸训了宇轩一句,硬推着他回自己房间。
宇轩愤愤不平地回头冲张彻说了一句:“你这个小偷!”
张彻一下炸了毛,“你再说一遍!”
汪政庭心中一颤,想要制止宇轩已经来不及,只听他大声吼道:“你就是小偷,你以前就因为偷东西进过监狱,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!”
张彻如遭雷劈,他怎么知道他进过少管所……这么说,汪政庭和母亲也都知道了!?
张彻的脸红一阵白一阵,事已至此没必要再对他忍让,索性撕破脸:“我是偷过吃的,但那是生活所迫,而且这全是拜你所赐!你偷了我的身份,偷了我的爸爸妈妈,偷了我的人生!你才是小偷!你全家都是小偷!你爸爸张诚不光偷东西还杀人,你这个杀人犯的儿子!”
宇轩被戳中要害,也爆发了,一脸凶狠地朝他冲过去,张彻条件反射般地哆嗦了一下,汪政庭感觉到他的害怕,把他拽到身后挡住。
何芸死命抱住宇轩,“宇轩,冷静!”
宇轩红着眼睛道:“妈妈,我只要你一句话,你到底相信谁?!”
何芸说不出口。
一瞬间张彻突然感到很失望,很难过,母亲从头到尾都没有站在过他这一边。
他失去的东西,永远都找不回来了。
张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,一边朝宇轩张牙舞爪一边哭喊:“我没有偷你的手表……你们冤枉我……你们都不相信我……呜呜……”
他哭的那么伤心,那么可怜,汪政庭心肝直颤,忍不住将他扣进怀里抱住,“别哭,爸爸相信你。”
张彻却哭得更大声,像把这十八年受委屈的一次发泄出来。
何芸想要上前安慰他,却被宇轩拉住,宇轩抱着她也哭了,“妈妈,不要抛弃我……”
何芸不禁垂泪。事情闹到这个局面,全都是她的责任。她千不该万不该带着宇轩一起回来。
汪政庭给何芸使了个眼色,让她带着宇轩先走。
何芸抹了抹眼泪,拉着宇轩去拿了行李过来,她想跟张彻说声再见,去拍了拍他肩膀,张彻没反应,她只好默默地走了。
张彻哭了不知道多久,直到大脑缺氧,没力气哭了,还一抽一抽地打嗝。
他眼睛鼻头都****,模样滑稽又可怜。
汪政庭捧着他的小花脸,用拇指笨拙地拭他眼角的泪。
张彻皮肤嫩,被他粗糙的指腹一蹭,疼的直叫。
汪政庭收了手,把他按到沙发上坐下,拿来湿毛巾给他擦脸,接着给他倒了杯水,递到他嘴边。
张彻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杯。
张彻补充了氧气和水分,大脑清醒过来,猛地站起来,“我妈妈呢?”
“早走了。”汪政庭看了下时间,“这会儿应该都登机了。”
张彻懊恼地捶胸顿足,“爸爸你送我去机场好吗,我想送送妈妈。”
“走吧。”
汪政庭送他到了机场,张彻走到候机厅的落地玻璃前,望着外面一架又一架的飞机起飞,汪政庭站在他身后,陪他站了很久。
回去的路上,张彻一言不发,安静得反常。
汪政庭扭头看了他一眼,“怎么不说话?”
“爸爸,你也觉得是我偷了宇轩的手表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你心里肯定也怀疑我。”
“没有。”
“你有。”
汪政庭啧了一声,“不相信你不行,相信你也不行,你怎么才能满意?”
张彻不确定地看着他,“你是真的相信我?”
“真的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们几个一块找手表的时候你根本没有靠近过那个盒子,正常来说,如果是你把表藏到了里面,为了避免被别人找到,你应该会主动去它附近找。”
张彻感到失望,“原来是这个原因。那你明知道是宇轩陷害我的,为什么不戳穿他?”
“因为没有证据。”
“好吧,你心里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就行了。”
“你昨晚起来其实是去上药了对不对?为什么宁愿被冤枉也不跟你妈妈说实话?”
张彻轻轻叹了口气,“我以为妈妈会相信我的。”
“你妈妈和宇轩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,自以为足够了解他,但她只和你相处了几天,远不够了解你。站在她的角度,你觉得她会怎么想。”
他说的道理张彻都懂,他也很理解母亲的想法,但就是忍不住难过。
张彻又替汪政庭补充道:“其实还有一点,既然宇轩都知道,那么妈妈肯定也已经知道,我曾经偷过东西还因此进了少管所,有犯罪前科在先,她怀疑我也是理所当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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