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讶之下,我松开了双手,双腿脱力一下子坐在了地上。
然而事情远没有结束,那个人脸慢慢向后退了一些,房门的门把手被转动了。
千钧一发之际,我拖着发软的双脚,躲进了病床下。
吱嘎一声。
门被打开了。
一双穿着黑色球鞋的脚走进房内。
那个人走得极慢极慢,所经之处留下了一个个带血的脚印。
但就算如此,这个单人病房并没有多大的面积,他很快就走到了病床边。
我屏住呼吸,盯着那双站在床边的双脚,思考着现在的情形。
此时整个室内安静无比,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。
而那个人也只是静静站在床边,似乎毫无动作。
突然一个被我忽略的事实出现在我脑中。
心电监护仪因为监护病人的心跳而发出持续不断的滴滴声,但在我摘下监护用的指夹之后,就不该会有规则的滴滴声。
而在那个人进来之前,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。
那么心电监护仪到底在监护谁的心跳?
这里是否还有一位看不见的第三个人……
我感到一股寒气从身下冰冷的地面蹿入我的体内,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要逃出床底,跑出这个房间。
但床边的那双脚没有丝毫的移动。
如果现在贸贸然爬出床底,一定马上就会被发现。
我趴在地上,绷紧肌肉,强忍住不去想床上也许正有个我看不见的人存在着。
就在这时,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长鸣声。
同时,那双脚也突然快速、混乱地移动起来,鞋底敲击地面发出杂乱的脚步声。
就在他将要离开房间之时,有一本像是书籍的东西从那个人身上掉落,砸在地面上。
那双脚停止了脚步。
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盯着那本书,明白一点:
如果那个人弯下腰捡书,他只要稍稍偏移视线,一定就会看见床底有个人。
我该怎么办。
但是我现在如果移动一下,一定会发出声音。
在这个只有心电监护仪长鸣的房间里,很难不被注意到。
该怎么办?
怎么办?
就在我思考的时候,我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只残缺不全的手掌。
这只手的小指断了一半,可以看见露在外面灰白的骨头,另外四指则形态扭曲,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之后,变成了一条条血肉模糊的棍状物体。
那个人手指滴着血,缓缓地接近那本书,就在他将要碰到那本书时,却又再次缩回。
一阵脚步声之后,那双脚消失在门后。
我松了一口气。
看样子应该是那个人放弃了捡起地上那本书,慌慌张张地离开了。
但我并没有急着爬出去。
心电监护仪的突然长鸣,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就好像一场谋杀刚刚在一床之隔发生了。
可谁在这里?
一想到房间里还有一个我看不见的人,甚至也许这个人就躺在与我隔着一块床板的位置被谋杀了。
我就感到不寒而栗。
但总是趴在这里,压根不能解决任何问题。
更不用说,我都不知道那个离开的人会不会再次出现。
先出去再说。
就在我思考的过程中,那本掉落在地面上的书,自然而然地进入了我的视野。
我歪着头很简单地就看清了书名。
《祂》
???
似乎读过又似乎没有读过。
是关于祂的故事吗?
这个书名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。
如果能翻开就知道是什么了。
这么久没有任何动静,应该可以出去了吧?
我这么想着,蠕动着欲从床下爬出。
一只沾着血迹,完好的手突然出现,捡起了那本书。
而手的主人弯下腰转过脸的时候,正好我视线交汇。
“彤彤?”
发出声音的是一个长着我哥面孔的男人。
虽然此前我刚刚下定决心要见见我的这几位哥哥们。
但当他真的出现在我眼前时,很难描述我会是何种感受。至少再也不复一开始的惊喜和安心,反倒有种隐隐的不安。
“是彤彤吗?”那个长着我哥面孔的男人又一次发问道。
他蹲下,歪着头半趴在地面上,向我伸出了手:“你在这里。有没有受伤?我在儿童区的入口处和你分开,一直找了你很久。”
我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,但又突然松开,连连向后缩,避开他伸向我的手臂,对他的话也是将信将疑。
他僵着手,疑惑地看着我,似乎是对我的行为有些不解:“嗯?”
我透过床底与地面之间的空间,观察着他身上的打扮。
他正是一身深色的保安制服,伸向我的右手上还有伤口结痂的疤痕,虽然看起来和那位疯子哥哥的打扮相同。
但那只有伤痕的手却提醒了我,他也许是一开始我遇见的救了我的1月9日的冬装哥哥。
“彤彤,你怎么了?这里不安全,听话,你出来,好不好?”我哥缩回了手,将头半探进床下,皱着眉语气无奈地说道。
我望着他没有说话,也没有动作,沉默许久之后,终于将手递给我哥。
他一把抓住我,小心地将我从床下拉出。
等重新站立在房间里的时候,我猛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。
我从出现在这里开始,一直没有穿衣服,而且浑身都是可疑的痕迹,甚至我此时都不敢当着我哥的面,低下头去看我的大腿上湿漉漉的到底是什么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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